上文简单介绍了茶及其简史。中国人发现并使用茶的历史长达数千年，开始是将茶作为药物，然后作为食物，再后来作为饮品，最后作为道的载体——以茶传禅，以茶悟道。茶成为饮品始于汉，并有“兴于唐，盛于宋”之说。前面也提到，早在西晋的时候，杜育就在《荈赋》中将饮茶提升至富有内涵的审美与鉴赏的艺术品位和“调神和内”的修身境界，茶开始有了道的精神萌芽。
但茶道的形成是在《荈赋》四百多年后的唐朝中后期。茶道一开始萌芽，就与佛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佛教是在两汉之际自印度传入中国，经魏晋南北朝的传播与发展，到隋唐时进入鼎盛期，并形成了包括禅宗在内的中国佛教八大宗派
[1]。佛教传入我国以后，由于教义与僧侣活动的需要，很快就与茶结下了不解的缘分。但真正的茶道之形成是在禅宗兴盛以后，也就是在唐朝中后期，差不多在陆羽写成《茶经》几十年之后。因此，茶道最初是以禅茶的面目出现的：禅师把茶作为修道、悟道、证道的一种工具、载体。从此，饮茶与修道、悟道，尤其是与禅宗的修道、悟道结合了起来，茶道正式诞生。所以，一般来讲，茶道就是禅茶，禅茶就是茶道。我们后面还会讲到，茶后来也与儒佛道各家的修行法门结合而形成了不同的茶道，但历史上的茶道主要指的就是禅茶。禅茶是禅与茶相结合的产物，是禅与茶相遇而形成的修行法门。因此，禅茶或曰茶道的发展演变与禅宗的兴衰和演变密不可分。可以说，有禅就有禅茶，禅宗兴盛则禅茶兴盛；反之，无禅亦无禅茶，禅宗式微则禅茶亦式微。因此，禅宗的演变史就是禅茶或曰茶道的发展史。要了解禅茶或曰茶道就需要先了解禅与禅宗。
现在到处都在谈禅，但现代人谈的禅，都是些什么禅呢？首先，很多人提倡所谓的生活禅，常常把心理学（人格学、行为学）以及礼仪学等等都带到禅里，说什么能给我们带来内心的宁静感、和谐感、幸福感等这些心理感受的就是禅。实际上，禅不是心理学，禅与心灵的宁静、和谐或曰幸福毫无关系，因为禅是不涉及这些的。其次，还有人把禅跟现在的疾病治疗结合起来，认为禅是治疗疾病的工具。事实上，这些也不是禅。再次，现在又冒出了所谓的动中禅、方便禅、一日一禅等等，禅来禅去也没弄明白什么是禅。最后，连西方人也跟着起哄谈禅。比如，最近十来年，德国、美国等地纷纷冒出一些所谓的“禅师”，跟西方的什么灵修、基督教等相结合来谈禅。上述这些根本跟禅八竿子都搭不上边，都只是打着禅的旗号而已。总之，现代人都只是在谈论禅，而禅的精神、禅的风骨、禅的灵魂已经不存在了。真正的禅差不多从南宋时期就失传了。
那么禅是什么？禅是禅定之简称，禅定又名“静虑”或“思维修”。我此前曾对何谓禅定做过阐述，现摘引如下，或对大家有所助益：
通俗地讲，禅定是不断净化意识和成长意识之谓。换言之，化理为法、转学为境即是禅定。所谓“化理为法”，就是禅定没有具体或不变的方法，相关的哲理通透后、明白后，将自己的身心全然融入此哲理之中，此名之为“禅定”。这种“将自己的身心融入此哲理”又分为两种方式：一是静态的方式，即俗称的打坐或坐禅；二是动态的方式，在生活和人生一切境遇中，随时随地将自己的身心全然融入哲理之中。
所谓“转学为境”与“化理为法”类似，即是将所学到的相关知识（主要是指圣贤的教导与开示）转为自己的内在境界。比如说，关于六道的知识，我们从佛经中学习后，即于禅定中（无论是动态禅定，还是静态禅定）将所学到的关于六道的知识展示出来，将自己的全部身心投入此六道之境中，一道一道地“显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和存在中，并不断地清楚之和贞定之。无论我们学习到什么知识，都需要在身心中逐个（或逐步）地展现出来。这种展现出来就名之曰“境”，这就是“转学为境”。如我们现在正在学习的《心经》，需要我们把学习到的每一句《心经》的经文，皆无一例外地融入身心之中。或反之，将我们的全部身心融入此经文、经境、经义之中。不仅要将“境”显现出来，更主要是将其贞定住，也即渐渐地稳定住，使自己做到对此境可以随时随地自由出入，犹如自由出入自家房舍庭园一般。
[2]上述所言之“转学为境”“化理为法”的过程，就是禅定或曰禅修之过程。佛法号称有八万四千法门，这些都是不同的禅修法门。禅修又可分为有为禅修和无为禅修：有为禅修是人为、造作、刻意地修持，是初级禅修；无为禅修是高级禅修，也叫作“性定不二”“性修不二”“见证不二”（儒家叫“知行合一”“尧舜性之”）。禅宗、禅茶之禅是高级阶段的无为禅修，是顿悟法门，即无需阶级、不假次第的成佛之法。换句话说，禅宗、禅茶之禅就是“直指人心
，见性成佛”！注意，这里是“直指”，不是“曲指”。“直指”是什么意思？就是不拐弯、不抹角，直接指出你的真心在何处，让你见性（明心见性之简称）而成佛。
综上所述，我们必须清楚：①禅宗之禅是一种无为禅修，是顿悟法门。②禅宗之禅的结果是与佛心佛性打成一片、融为一体，直接成佛；换而言之，就是将禅宗之根本经典——《金刚经》《心经》《六祖坛经》等所开示的佛境或禅宗历代祖师的智慧和境界在身心中展现出来，与其打成一片、融为一体。这才是真正的禅宗之禅。
历史上传承的禅有两类：一类是释迦牟尼公开传授的各种禅修方法，称为“如来禅”；一类是释迦牟尼秘密传授的，由禅宗所传承的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顿悟法门，称为“祖师禅”，也叫“顿悟禅”或“秘密禅”。
如来禅的这个“如来”指的就是释迦牟尼佛，如来禅就是佛祖释迦牟尼所传的各种禅修方法。佛陀在其所讲的佛家各种经典中，传授了很多种禅修方法。因为佛陀就是如来，如来就是佛陀，所以，释迦牟尼佛传授给众生的这些禅修方法统统属于如来禅。
如来禅有一个共性，就是这些禅修方法都属于从因到果修行法。什么叫“从因到果修行法”呢？就是我传授你一个禅修方法——不管这个方法是练习呼吸还是练习各种观想，你学会了之后开始修行，坚持不断地修，三五年之后，你就会获得一些成果，譬如获得身心的健康，获得一定程度的精神觉悟，等等。jbo竞博网址那么，身心健康、精神觉悟等等这些成果是怎么来的？很显然，它是你这几年来辛辛苦苦地不断练习呼吸、练习观想而来的。这几年来辛辛苦苦地练习就是“因”，身心健康、精神觉悟等等就是“果”。是因为有如此之因，才能够获得如此之果，这样的一种修行方式就叫“从因到果修行法”。所有的如来禅，也就是释迦牟尼佛通过经典传授给众生的各种禅修方法，尽管形式不同，但是本质都属于从因到果修行法这个范畴。释迦牟尼佛除了公开传授如来禅，还秘密地传授了一种独特的禅法——顿悟禅或曰祖师禅，也叫秘密禅。为什么叫秘密禅？就是因为它不是公开传授的，只对个别弟子秘密地传授，所以才叫秘密禅。秘密禅是一种独特的禅法，它的特点是顿悟，或者叫倒果为因。何谓“倒果为因”？就是你先获得那个果，再反过来修正你的因。倒果为因具体的做法就是你先成佛，成了佛以后再回过头来修正、消除你身上的种种不足和恶习。之前的如来禅是从因到果，就是你要先把身心中各种杂质、杂念去除，以及把一切毛病彻底改过以后，才能成佛。当释迦牟尼快要涅槃时，他决定传授一种之前没有传出来的秘密禅法。这种秘密禅是倒果为因，就是当下觉悟，直接成佛，先成佛再修行。你说你身上还有疾病，佛说先不管，先成佛。你说你还有很多毛病，比如赌博、贪杯等，佛说不要紧，先成佛。成佛是最重要的，戒不戒酒不是那么重要，戒不戒赌也不是那么重要，这些都可以往后推一推，等成佛以后我们再来解决。也就是成佛永远放在第一位，除此之外的都是可有可无的，都不是那么着急的。最为着急的是觉醒、成佛，这是刻不容缓的。这就是秘密禅。
释迦牟尼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把如来禅公开传授给所有跟他学习的出家人和在家人。但是秘密禅，释迦牟尼并没有公开传授。据佛经记载，释迦牟尼佛只将秘密禅传给了他的十大弟子之一的迦叶（这里需要提一下，现在中国佛教界喜欢把迦叶的“叶”读成“协”，这纯属画蛇添足，没有必要，根据梵文读音，“叶”就是读作叶子的“叶”）。这就是“世尊拈花，迦叶微笑”之故事。据宋代高僧普济的《五灯会元》卷第一《释迦牟尼佛》记载：世尊在灵山会上，拈华（通“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此段文字简单描述了佛陀在灵山给迦叶传授秘密禅的故事。灵山的全名叫灵鹫山，在印度的东边，坐落于恒河下游的支流帕尔古河（古称“尼连禅河”）上游、比哈尔邦那烂陀寺和菩提伽耶之间。灵鹫山对佛教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释迦牟尼佛住世讲法四十九年，其中在灵鹫山上就住了二十多年，差不多一半的时间都住在那里。《心经》《法华经》等这些对中国文化乃至世界文化产生过极大影响的经典，都是佛陀在灵鹫山上讲说的。所以就佛教的历史而言，灵鹫山极为重要，是佛教的第一圣地。我在印度访学期间曾多次去过灵鹫山。灵鹫山主峰的海拔不过三四百米，长不足十里，大约由两三个山头的山脉构成，因此山形稍有起伏。山的表面都是一些碎石，碎石中长着一些半人高或是一人高的荆棘。你很难想象，就是在这样一个看起来没有任何美景的小山上（如果从旅游的角度来讲，那里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因为它不是荆棘就是乱石），当年却发生了一件对后世人类有着极为深远影响的事情。有一天，释迦牟尼在灵鹫山上，召集众弟子过来，准备给弟子们讲法。但是等弟子们都过来了，释迦牟尼却一直不说话，打坐入定。这时，很多天女开始从天上散花供养佛陀——这个花朵还不一样，有大曼陀罗花、小曼陀罗花，或大无忧花、小无忧花，或大茉莉花、小茉莉花，总之各种各样的花像雪片似的纷纷扬扬洒了下来，落在佛陀身上。天女们撒了好一会儿，佛陀的半个身子就淹没在了花堆里，可是佛陀装作没看见，仍然闭目打坐。下面侍立的弟子们也都一直肃穆地站在那里，等待佛陀讲法，但佛陀就是不讲，只管闭目打坐。最后弟子们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心里在琢磨：这佛陀到底讲不讲法，要是讲就快点讲，要是不讲就说不讲，这样让我们是走还是留？但是佛陀还是在那里坐着不说话，而天上呢，天女们还在一直往下撒着花。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那是个什么场景。很久以后，释迦牟尼才缓缓地睁开双眼，环顾了一下站在下面的弟子们。弟子们都用一种渴望而疑惑的眼神望着佛陀：渴望什么呢？渴望佛陀讲法。疑惑什么呢？疑惑佛陀今天为何迟迟不开金口。佛陀只是用眼睛环顾了大众一番，还是什么都没说。然后他收回视线，开始看着身前的这堆花，并随手拿起一朵开始欣赏起来。又过去了很长时间，佛陀还在欣赏着手中这朵花，就是不开口说话。这下弟子们更加疑惑了：佛陀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今天到底是讲法呀，还是不讲法呢？一时间大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用目光相互征询，但都摇头表示不知何意。此时，唯有迦叶一人在大众之中破颜微笑。“破颜”这个词用得很好。想象一下此时的场景：大家都是一脸严肃而疑惑的表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有迦叶打破了那一脸的严肃和疑惑，会心地笑了起来。这就是“破颜微笑”——就是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笑，是那种无法言喻的只能心领神会之笑。迦叶这一笑，释迦牟尼佛就说话了。说了什么呢？先是说，大众之中，唯有迦叶知吾意也。意思就是你们这些人啊，都不知道我拿着花是干什么的，只有迦叶知道我的本意，明白我拿花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对迦叶的肯定和认可。然后更进一步地说：“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
吾”指释迦牟尼佛自己。“正法”是强调它不是邪法，而且是不共（意思就是一般人没有，只有佛陀才有）之法。“眼藏（zànɡ）”中的“眼”作洞察、觉察讲，“藏”是宝藏、jbo竞博网址真理之意。“实相无相”：“实相”是指形而上的道体，是宇宙万有的本源，也就是悟道、明心见性所悟、所见的那个道体。这个形而上的道体是无形无相的，所以叫“实相无相”。“微妙法门”：实相超越言语，是不可说的，因为不管怎么解释都是挂一漏万、以偏概全，所以这个洞察实相的法门是“微妙法门”，也就是“无上甚深微妙法”，是超越了常人后天之思维、经验和言谈的不可思议之法。“不立文字”：它是不立文字的，在文字中找不着。“教”指教派，不是指宗教，就是师徒传承的这个法脉、流派。“别传”是特别的传授，不是一般的传授，不是通过经典传授或师徒口耳相传。“教外别传”，就是教派外特别的传承，其实就是师徒之间以心传心的心传。何谓“心传”？人类智慧的传承和授受，因方式和层次不同，可分为三大类：形传、心传和神传。“形传就是通过姿势、动作、文字和图片等将人类的知识、技能和经验传授给他人或后人的方式。心传就是一个心灵到另一个心灵之间智慧和生命体证的直接传授。这种授受方式主要存在于瑜伽和各类生命修行的导师和弟子之间。心传并不是瑜伽授受中最终的方式，瑜伽修行者和一切生命实践者最终追求的是获得神传（Handing Down by God），又叫神启（Handing Down by Godhead）。神传就是获得来自神灵或神性的启示。”关于“三传”，我们在别的主题中还会进一步阐述，此处仅做简单介绍。“付嘱摩诃迦叶”：“付嘱”就是叮嘱、交付；“摩诃”在梵文中是大的意思，“摩诃迦叶”就是大迦叶。整句话的意思是：“佛陀说：我有洞察真理、生命的不共正法，它叫涅槃妙心，可以洞察到无形无相的道体，但是它非常微妙，不可思议，无法用言语讲说，只能通过教派外特别的传承（心传）才能传下去。今天我将它给到了大迦叶。如何给的呢？就在我拈花、他微笑的这一瞬间，我的涅槃之法、妙心之法，即不共的洞察真理之法，就传给了迦叶。’”这一下大家沸腾了：这还得了！我们追随佛陀这么多年——最早的人都追随了四十几年，都想得到佛陀最秘密的那个东西，没想到今天，佛陀把他的不传之秘给了摩诃迦叶。佛陀是用什么方法传的呢？我们都不知道，佛说他拈着花就把这个东西给传了，这太不可思议了！这到底传了没有？要是说没传吧，佛陀当场就验证说他传了；但要是说传了吧，我们也没见佛陀通过什么语言或其他什么方式来传，他只是在拈花的一瞬间，就把这个事情完成了。佛陀知道大众的心意，也知道后世众生肯定会对此事表示怀疑。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佛陀就将自己乞讨化缘的钵（即讨饭碗），以及身上穿的最珍贵的一件法衣（后世称之为“袈裟”）传给了迦叶，以兹证明迦叶得到了佛陀最后的密法和最高的境界。后来大迦叶把这一衣一钵又传给了他的弟子，他的弟子又继续往下传，就这样一代传一代，一直传到第二十八代菩提达摩（？—528或536）那里。达摩带着这个象征着佛陀最高境界，特别是象征着佛陀倒果为因之顿悟法门的衣和钵，从印度来到了中国，把这一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顿悟禅传给了他的中国弟子慧可（487—593）。慧可开悟后，达摩也把从佛陀那里传下来的衣钵交给慧可，以兹验证。达摩是印度禅宗二十八代祖师，我们后来追认他为中国禅宗的第一代祖师，那么他的弟子慧可就是中国禅宗的第二代祖师。二祖慧可大师又继续把顿悟禅和衣钵传给他的弟子僧璨（？—606），三祖僧璨大师又传给他的弟子道信（580—651），四祖道信大师又传给他的弟子弘忍（601—674），也就是五祖。后来，六祖慧能（又作惠能）（638—713）在五祖弘忍大师的指点下当下开悟，五祖弘忍又把这一衣一钵传给了慧能，以兹验证。这就叫“传衣钵”。“衣钵传人”这个词就是这样来的，意思就是入室弟子、得其真传者。
这个钵可不是一般的钵。佛陀住世的时候，摩揭陀国的国王频毗沙罗（频婆娑罗）是佛陀的弟子，当时的摩揭陀国是印度最富有的一个国家。为了表达对佛陀的敬意，国王曾经供养佛陀及其众弟子三个月的时间，此外还把国库里的黄金拿出来，找到当时最好的工匠打造了这一钵一衣。这个钵差不多有现在的一个小脸盆那么大，是用了好几公斤的黄金，据说还是当时质地最好的紫磨金，所谓“金之优者，名曰紫磨，犹人之有圣也”（孔融《圣人优劣论》）。钵的外面还刻有很多细小且十分精美的花纹，艺术价值极高。除此之外，从佛陀到六祖慧能，这个钵历经了一千多年的历史，极具历史文物价值。这个法衣，即我们后世所说的袈裟，也不是一般布料制作的，而是用紫磨金的金丝制作出来的。据说这个金丝，比蜘蛛丝还要细若干倍，也是用了当时最好的工艺才把黄金拉成这么细的丝。由于丝太细了，又将三到五根金丝拧在一起制成较粗的金线，再用这一根根的金线织出了这件袈裟。所以这件袈裟是绝版袈裟，地球上再也没有第二件，也是摩揭陀国的国王专门为他的恩师释迦牟尼佛量身定做的。因此，这一衣一钵兼具黄金价值、艺术价值与历史文物价值等三个价值，可谓价值连城，谁都想拥有。因此，六祖慧能得到了这一衣一钵之后，就引来了一群人的追杀，因为大家都想要得到它们。六祖慧能看到这衣钵已经成了大众争抢的对象，为了不给大家犯罪的机会，就决定到他这一代，不再把这一衣一钵传给弟子。既然不传了，这一衣一钵又该如何安顿呢？最后，六祖慧能决定交给当时的皇帝武则天。武则天得到这个人间至宝后，就把它们安放在皇家禁宫之中珍藏着。从此，这一衣一钵便在中国大地上消失，在历史上也失去了任何记载，直到今天，它们的去向成了千古之谜。那么释迦牟尼传给迦叶的秘密禅，就是禅宗之禅，也称为“顿悟禅”或“祖师禅”。因它是佛陀秘密传授给迦叶的，因此叫“秘密禅”。复因它没有次第，没有过程，当下成佛，所以也称“顿悟禅”。又因它不是通过经典，而是通过祖师传祖师，一代一代祖祖相传下来的，所以又称为“祖师禅”。这个禅和释迦牟尼当年对普通民众广泛普传的如来禅相比较，有一个根本的差别：禅宗之禅是倒果为因修行法，即先成佛再消除身心的疾病、业障或曰习气，一切问题都是成佛以后再回过头来慢慢地消除。来日方长，不用着急，反正我已经成佛了。比如，身上有病可以治也可以不治，如果治不好就让它在身上待着，我也不怕，哪怕病情加重，它无非就是让我死亡罢了。死亡我就更不怕，因为我已经成佛了，我怕这些干什么？只要不死，我就慢慢治，不是病让我死就是我让病死，反正就是慢慢耗着，我不着急也不操心。这就是禅宗之禅。所以，禅有两种，第一种禅是释迦牟尼通过经典传承下来的，叫作如来禅，是从因到果修行法；第二种禅也是起源于释迦牟尼，但它不是通过经典，而是通过祖师传祖师，一代一代祖祖相传下来的，叫作祖师禅、顿悟禅或秘密禅，是倒果为因修行法。这个从印度传到中国，通过历代禅宗祖师传承下来的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顿悟禅或倒果为因修行法，才是真正的禅宗之正脉、禅宗之本意。因此，禅宗之禅，是不修行也不打坐的。尽管后来补充了一点打坐进去，但是，真正的禅宗之禅，是当下顿悟而成佛的，这是它的特点。
[1]中国佛教八大宗派：三论宗（法性宗）、唯识宗（法相宗）、天台宗（法华宗）、华严宗、禅宗、净土宗、律宗、密宗（唐密）。
[2]潘麟：《直指生命的真相——〈心经〉直解》，现代出版社2017年版，第46页。
[3]佛家所言之“心”字需格外留意，因为“心”字于佛家具有多种含义，需要根据上下文以明白各“心”字之所指。“心”字于佛家最主要的二义为“识心”（即凡夫的妄想颠倒之心）和“真心”（即未异化、未污染的清净之心，即心性之心，即实相般若之异名）。这里的“人心”指的是线]迦叶，亦名“摩诃迦叶”“大迦叶”“迦叶波”“迦摄波”“饮光”等。释迦牟尼十大弟子之一。据《佛本行集经》《增一阿含经》等载，为古印度摩揭陀国王舍城人，属于婆罗门种姓。原与兄弟共同出家修习外道，弟子甚众。后率领弟子皈依释迦牟尼，成为佛教教团的重要成员。少欲知足，常修头陀行（苦行），被称为“头陀第一”。释迦牟尼逝世后，成为教团领袖，并主持了第一结集。据说其后付法于阿难，自己在鸡足山入定，以待弥勒佛降世。中国佛教禅宗有“世尊拈花，迦叶微笑”的传说，称迦叶为西天第一祖。参见任继愈主编：《佛教大辞典》，江苏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880页。
[5]潘麟：《皇冠瑜伽——从身心健康到生命觉醒》，黄山书社2012年版，第14页。
[6]频毗沙罗（Bimbisara，?—前491），亦作频婆娑罗，古印度摩揭陀国悉苏那伽王朝的第五代国王。首都王舍城（今印度比哈尔邦的拉志吉尔）。统治时期国势强盛，征服了恒河下游的鸯伽国，并以联姻方式广泛推行外交联盟政策。据说管辖八万个村镇。各村设村长和村会议，中央则有“八万个村长”参加的大会议和掌管行政事务、司法和军事的机构。刑法包括监禁和断肢等。崇信佛教。据说，他曾诚恳请求供养佛陀及众比丘三个月。佛陀应允后，来到其王宫，国王即恭敬地以百味肴膳供养佛及诸比丘，三个月后，佛陀应供已，并为国王说种种妙法。频婆娑罗王听闻了佛所宣说的无上妙法，心生欢喜，又以珍贵的袈裟供养佛陀及诸比丘。晚年为其子阿阇世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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